毛晚樵又再次开始了她每日必备打卡任务之骂系统。

    也怪不得她,实在是这系统太过没谱,在有它的一甲子里,要么不开腔,开腔就画饼,唯一一次靠谱、不掺水的话就是只陪毛晚樵一甲子。

    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毛晚樵觉察到了什么,她退出灵海,试探地在心里唤了一声系统。

    “还真不错,才百年光阴你就能察觉出我。”系统也表现地毫不在意毛晚樵的“打卡”,满意地赞叹着,“时机已到,我们快回哑言镇吧。”

    毛晚樵也懒得搭理系统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,掏出玉尺,正好看见左恒真人给她发的回家过节的简讯。

    话说那左恒真人,他原名叫做贾拔福,为仙盟上任大弟子,原有望继承盟主衣钵,但却因在人群中多瞥了那么一眼,直接功名利禄全抛,在镇上与一位姓周名蓓檀的凡间女子成家立业、琴瑟和鸣。

    因为修仙之人壮年时大多不孕不育,当他们见到当初长途跋涉、狼狈不堪,年纪连双十都未满的毛晚樵时,可谓不两眼放光。这可便宜死了毛晚樵。在系统不在的时光里,左恒既当爹又当妈又做师傅的,毛晚樵再自我的心,也颇有些动容。

    哑言镇说是镇子,但实际上因为优越的地理位置,它一直是这世界的繁华地区。仙界的财富、能人异士来来往往,争奇斗艳。交流更是在哑言节这日达到峰值。

    仙盟为了维护治安,专门规定在哑言节当日,哑言镇内不得使用任何法力以及法力催动的东西。为了防止阴险的仙盟人钓鱼执法,毛晚樵缩地成寸不成;加之她抠门的习性,瞬移卷轴更不在考虑范围内,只得与人群摩肩接踵地挪向左恒宅邸。

    “小心!”不知何人短促地喝道。

    毛晚樵素日秉承的原则就是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”。她依旧小心地在人群中慢慢地挪步,直到系统叫嚷着,“后边。”

    毛晚樵猛地扭头,凝结周边空气震掉距面部只有001毫米泛着冷光的不知名锥体,心里不自暗叹着还好鼻子没那么挺,要不然就没这么幸运了。

    她一手插胯,一手在空中激动地划了个半圆,厉声骂道,“谁这么不长眼,人群里用法器,能耐啊你,小心我去仙盟告你,罚你罚到没裤衩穿。”

    “抱歉,多有得罪。”寻着声音,毛晚樵微微抬头,仅稍稍看了个轮廓,她立马就羞赧地垂下了头,手脚不知道去处。

    老妈,老爸,这世界值啊,他好帅!毛晚樵激动地不由眼睛微润,手不由自主地攀附上她怦怦乱跳且发热的胸腔。她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好热,熏得她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。

    “喂,你刚刚在干嘛?扭得跟麻花一样。人家都走了,还自顾自犯花痴。”系统煞风景的嗓音瞬间让毛晚樵脸上爬满的红潮退去。

    毛晚樵见那男子没了去向,又换上了另一副模样,驳斥道,“与你何干?”但心里还是在暗自唾弃自己,为自己没要人家玉尺号而后悔得心痛如绞。

    当她还在懊悔自己错过那么一个绝色美人儿时,她已到左恒的府邸。就在她快要迈入大厅时,只听左恒欣喜地笑道,“来了好,来就好啊……不必再叫我大师兄了,叫我左恒就好啦。我早就辜负何掌门他老人家了。不说这些了。吃饭了吗?今日樵儿也归家,你早见过她了吧?你们当年还算半个冤家呢。我们晚些时候一起吃个饭,荷涧虾仁还喜欢吗?试试老赵拿手的梅干菜肉怎么样?肉那叫一个肥而不腻,梅干菜咽了还唇齿留香,吃了保准你营养足,长个。我这就叫厨房给你安排上。”

    难道左恒有客人?那我等一等吧,毛晚樵暗念着。

    “如果不是师尊和您,也成就不了今日的我。单凭这点,您永远都是我的大师兄。还有,大师兄,我早就不长个了,如果我现在要是还在长着,通州的通天树我当不就成了。而且”男子一转尾音,笑吟吟地说,“貌似您的另一个贵客已经到了。”

    察觉到那男子是在街上遇到的那位。毛晚樵暗叫不妙,身子比脑先做反应地直接翻身躲在门后。伴随脸上的红霞而来的是心底的呢喃,“糟糕…是心动的感觉。”

    左恒让长平将毛晚樵引进门来。毛晚樵见躲不掉,只得硬着头皮前去请安,感受到男子愈发明显的目光,她这次的羞赧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恼意,觉得这男的真无礼,没见到人家在犯花痴嘛,干嘛不给人家台阶下,行行好,大发慈悲,高抬贵眼;但一方面觉得这男的是不是喜欢自己,要不然干嘛盯着自己不放,她心中因为这可能转而泛起丝丝甜蜜的涟漪。

    系统实在没眼看下去,传音说,“第一这男人是仙盟的,第二他对你的好感可是负的。”

    果然毛晚樵的滚烫的心静了下来,却不由得平添几分酸楚。

    面对左恒“脸怎么这么红,像蒸熟的螃蟹”的打趣,她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,“热的。”

    在房间里等待晚宴的毛晚樵在心里好不委屈,“左恒为什么说我和他算是冤家,我哪里见过那么小心眼的男子,自己长的那么正点,还不许别人喜欢啊,好感直接负数,心眼比针小。”

    “你那叫喜欢?!你那是馋人家身子!我读心可不只是读文字,画面我也行。你想象的画面你自己不…你给你自己和人家穿件衣裳吧“系统考虑到毛晚樵在这三百年来还是第一次情窦初开,叹道,

    “那个男孩应该不是因为你犯的花痴。你和他之间还真的有过节。你记不记得当初你在周蓓檀处决会上慷慨激昂地发表陈词时的场景?你说到激动处往右迈了一步,他当时挡你道了,你就直接暗地里使劲把年仅10岁的他一屁股挤兑了下去。人掌门给他吃了金枝白露丸才醒过来。”

    毛晚樵这会儿狼血是真冷却了,年下的福还是给别人享受吧,全然不对自己当年所为有半分歉意。

    她似乎想起了什么,问道,“当初你说我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是有事要做,这事300年后我就知道了,现在300年也到了,我该知道个什么呀?”

    系统怅然叹息,“实话跟你说了吧,我是天道的一部分。主神不让天道直接参与它掌管的世界,所以我只能以这个形式现身,系统这一称谓也没错。关键就是,身为天道时,我知道我所知道的;身为你的系统时,我怎么知道身为天道的我所知道的呢?”

    也许是被这个不靠谱的系统坑多了,毛晚樵平静地说,“你直接说你忘了呗,你在这鬼扯什么呢。”

    晚宴上,毛晚樵疯狂地拿眼睛乱瞄那男子。

    她得出了一个结论,这男的,是真够帅的,明明长得一副张扬的小白脸模样,气质却清逸周正、鹤骨松姿,就连与左恒谈笑到尽情处,音色也不改玉质,风姿绰约且浑然天成。

    他的存在就像一个任意门,让毛晚樵忽略了时间与空间,穿回到了她小时候那个炙热的午后……

    她当时在读《诗经·淇奥》的第三章,“瞻彼淇奥,绿竹如箦。有匪君子,如金如锡,如圭如璧。宽兮绰兮,猗重较兮。善戏谑兮,不为虐兮。”

    她当时不信世上会有如此风姿,但她现如今还真就领略到了。

    樵樵の奇妙命运。

    总而言之,这男的,就两个字,马旁边的跳蚤,够劲。

    她同时也得知了这男子的具体身份,他姓路、名承次、字容退、号清玉,乃仙盟现任大师兄,何掌门仙解后他就是实际仙盟掌舵人,此次前来哑言镇是为了处理冼荏窕与黄话清一案,处理完后,再处理两件便能自动加冕掌门一职。

    说起这冼荏窕与黄话清,近些日子这两位闹得真可谓家喻户晓,即使是似毛晚樵闭关百年的人,在入世这短短3个时辰里在别人的对话中也将事情来龙去脉理了个七七八八。

    18年前,黄话清广发简讯,想收养一人做义女。同年,20岁的冼荏窕为改善生活,与母亲四处奔波,只求有个归宿。

    正在此时,双方结识。刚开始黄话清只是问了收养事宜,但冼荏窕其母却说道孩子虽是收养,但等到孩子三十八岁,成年后,可以结婚。

    黄话清收留冼荏窕后,在这18年里,据冼荏窕自述,从第二年起,她便遭受了侮辱,她想过修炼反抗,但是黄话清却直接将她刚修炼出的灵海震碎,方便他日后的玩弄。

    她期间也两次联系了仙盟,想要求得庇护,但是黄话清却用他浑厚的财力让仙盟的人置之不理。

    这可彻底激怒了寻常百姓;连着前面的周蓓檀一案,仙盟的地位在修炼的仙和不修炼的人眼中更是一落千丈。

    难怪路承次要用这案子当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当中的一把。

    左恒一听路承次要解决这个案子,担忧道,“容退,这个案子不好办啊。黄话清他这次真可谓惹上众怒了。仙人们最不能容忍的两件事,一是欺辱未满三十八岁的仙,二来就是毁人修炼机缘。很多仙人只有临死之际才能有子女,在子女还未成年之时就已仙解,谁不牵挂这些子女呢?最要命的还是仙盟,自从阿蓓她……”

    见左恒语气哽咽,路承次低眉轻笑一声,“大师兄,其实我今日前来拜访并不仅仅是为了与您叙旧,我是来向您借一个必能助我一臂之力的妙人的。”说罢,他的目光便转向了正在狂炫鸡羹的毛晚樵。

    毛晚樵被那突如其来的目光搞了一激灵,暗想,这路承次果然不是盏省油的灯,之前说这什么永远是我大师兄,现在大师兄难过,假把式也懒得做。

    左恒顺着路承次的目光看向毛晚樵,疑惑道,“你是指?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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